体内的隐痛依旧如同钝刀切割,源自骨髓的寒意也并未消散。但那种生机被疯狂抽离、身体从内部快速腐朽的绝望感,却如同退潮般,暂时消退了。
历锋拄着桌子,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滚落。他缓缓抬起那只溃烂的右手,凑到眼前。
青紫色的皮肤依旧可怖,脓水和黑血仍在渗出,散发着腐败的气息。但仔细“感觉”,盘踞其中的阴毒之力,确实被一种更霸道的外力强行压制、禁锢了。它依旧存在,依旧暴戾,却如同被关进了笼子的凶兽,暂时停止了对外界的疯狂破坏和吞噬。
代价是,那股灼烧脏腑的剧痛,以及那缕霸道凉意带来的、如同枷锁般的沉重束缚感。仿佛有一根冰冷的铁链,从胃里延伸出来,死死锁住了他体内的邪异力量,也锁住了他一部分的生命活力。
深潭般的眼底,翻涌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决绝缓缓平复,被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了然取代。
药渣…毒力…
刚好…持平。
不多,不少。
像一把精准的尺子,量好了他这条毒虫还能榨出多少油水。
吊着命。
不死,也活不痛快。
好手段。
帮主根本不需要他这条命。需要的是他这身被邪功异化、被药渣吊住的“力”。一把随时能用,又随时能毁掉,且绝不会反噬其主的毒刀。
历锋缓缓直起身。脸上的痛苦和扭曲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种近乎死水的平静。他走到墙角,拿起水瓢,舀起冰冷的井水,大口灌了下去。冰水冲刷着口腔里残留的腥臭药味,也浇熄了脏腑深处那团灼热的余烬。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被药渣强行“封印”在溃烂状态的右手。力量还在,那蚀骨腐肉的阴毒还在,只是被套上了枷锁。身体依旧虚弱,生机依旧在被缓慢侵蚀,但速度…被强行压到了最低。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