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拦住它!别让魔头跑了!” 联军后方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
“追!” 玄甲看着那团在谷道深处急速远去的金红烈焰,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得意和更加深沉的算计。他猛地一挥断刃,砍翻一名试图阻拦他的残兵,对着身边的叛变亲卫和涌上来的联军喝道:“跟我追!他跑不了多远!帝君兽燃鳞,已是强弩之末!”
他率先冲出,仅存的右手从背后取下一张造型狰狞、布满倒刺的巨大骨弓!弓臂之上,暗沉的符文流转,散发出阴邪的气息。他搭上一支通体漆黑、箭头却闪烁着诡异幽绿色磷火的箭矢,箭头遥遥锁定了谷道深处那团越来越小的金红烈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冰裂谷深处,风雪依旧狂暴。
帝君兽在燃烧。金红的烈焰包裹着它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火山。每一片被点燃的鳞甲都在剧烈地颤抖,发出细微却令人心碎的哀鸣。那火焰疯狂地抽取着它的生命本源,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它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颤抖,速度却在烈焰的推动下快如闪电。
涵婓伏在它剧烈起伏、滚烫的脊背上,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郁的血色光晕,隔绝着那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他的长发在高速奔袭带起的狂风中狂舞,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倒映着前方无尽的黑暗风雪,也倒映着身后那片正在迅速远去的、被血与火吞噬的战场炼狱。玄甲那最后狞笑的脸,那十几名亲卫瞳孔深处冰冷的幽绿咒印,袍泽们临死前难以置信的悲吼……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在他灵魂深处反复凿刻。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那道为了开启青冥密匣而划开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战斗和情绪的激荡,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缓缓渗出,顺着手腕流淌,滴落在帝君兽燃烧的鳞甲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被高温蒸发,留下一缕缕转瞬即逝的暗红血雾。
“烧……” 涵婓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平静。他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掌,轻轻按在帝君兽剧烈颤抖、正在燃烧的脊背上滚烫的鳞甲边缘。
帝君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却更加奋力地向前冲刺。它明白主人的意思。
“烧干净。” 涵婓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幽寒冰碎裂!那压抑到极致、冰冷到极致、也暴戾到极致的杀意,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他按在帝君兽鳞甲上的手掌猛地用力!
“吼——!!!”
帝君兽应和着主人的意志,发出了震裂虚空的痛苦咆哮!它脊背上燃烧的金红烈焰,如同被浇入了滚油,轰然暴涨!瞬间将它整个庞大的身躯彻底吞没!烈焰冲天而起,将幽深的冰裂谷映照得一片金红透亮!恐怖的高温甚至扭曲了空间,融化了两侧千仞冰壁,形成两道不断延伸、向下流淌的熔岩瀑布!
这一刻,燃烧的帝君兽,载着它燃烧的主人,如同一颗决绝的复仇陨星,义无反顾地撞向冰裂谷尽头那更加深沉、更加未知的黑暗深渊!烈焰所过之处,连风雪都被焚烧殆尽,只留下一条焦黑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死亡之路!
身后,玄甲和他率领的追兵,看着那骤然暴涨、几乎要焚尽天地的金红烈焰,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恐怖热浪,脚步不由自主地一滞!玄甲那张狞笑的脸,在跃动的火光映照下,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一丝……忌惮。他手中的骨弓缓缓放下,那支闪烁着幽绿磷火的箭矢,箭头依旧锁定着前方那团狂暴的火焰,却迟迟没有射出。
冰裂谷的尽头,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如同巨兽张开的口。燃烧的陨星,一头撞入其中,瞬间被黑暗吞没。
只有那灼热的气息和毁灭的余韵,依旧在狭窄的谷道中弥漫,无声地宣告着:
旧日已死。焚尽残躯,唯余灰烬与……滔天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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