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的茉莉花香与清冽的药香彻底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夜阑更深,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在竹叶间低语。
狼族的听力本就敏锐异常,在这样的死寂里,任何一丝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余研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眉头紧锁。
夜风送来的、那些断断续续的、令人血脉贲张的细微声响,如同烧红的针,一下下刺入他的耳膜,扎进心底。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喉间逸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最终颓然地垂下头。终究……还是输给那条长虫了。
难以入眠的又何止他一人。
洛西将自己整个浸在盛满冰凉井水的浴桶中。
微凉的月光透过窗棂,映照着水面和他紧抿的唇线。
他漂亮的鱼尾因无处宣泄的烦躁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燥热,正无意识地、一下下拍打着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晰的“哗啦”声。
隐霄那家伙……到底哪里好了?
他试图用更深的凉意来浇灭心头的火焰,却只是徒劳,反而让那份不甘和酸涩更加鲜明地灼烧着五脏六腑。
相较之下,林沐一的表现倒在意料之中。他盘膝坐在自己简陋的床铺上,闭目凝神,呼吸刻意放得绵长沉稳。
那扰人的声音同样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搅动着平静的心湖,但他宽阔的胸膛只是几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随即被更强大的意志力压了下去。
嫉妒的藤蔓刚探出头,就被他亲手掐断。他深知,自己不如隐霄那般巧舌如簧、懂得哄人开心,甚至有时显得笨拙木讷——这是他的短处。
但自幼,父兽便严厉教导他如何恪守本分、服侍雌主。
他相信,只要他足够耐心,足够忠诚,等到雌主愿意真正接纳他的那一天,他定能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做得比隐霄好上千倍万倍。
这份信念如同磐石,沉甸甸地压住了所有翻腾的杂念。
时间在煎熬与克制中缓慢流淌,仿佛过了许久许久。
当东方的天际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时,那恼人的声响才彻底平息,只余下清晨特有的、带着凉意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