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猛然回头,两道眉毛再次拧起,“不是一年八两的学堂专用银么,怎么到你这儿只有四两?”
贾环忙笑道:“想是老爷记岔了吧?只有宝二哥每年有八两银子学堂专用,兰哥儿差一等,每年六两。儿子只是庶子,自然更差一等,每年只有四两。”
贾政好不容易按下去的火气,再次升腾而起。
心想:“每年八两的学堂专用,原是我亲自拟定,三个孩子一视同仁!怎么到了下边,就分出三六九等来了?这克扣下来的银子,却去了哪里?
大房那边的庶子贾琮,听说每年只有五两银子的学堂专用,我还笑人家刻薄,谁知到了我这里,嫡系长孙只有六两,庶子居然只有四两。
怪道他从前不学好,不够银子买书买墨的,他怎么能学好?真正气煞我也!”
其实贾政不清楚,大房那边的庶子贾琮,可比贾环苦得多。
贾环好歹还有个赵姨娘护着,贾琮的亲生姨娘,却早已去世,剩下贾琮孤苦伶仃,老爷不爱太太不慈,真正活得比奴才也不如。
就说这学堂专用银,大房那边说出去是五两银子,实际到贾琮手上能有二两就不错了,剩余三两,便被大房太太邢夫人克扣了去。
当然这些事情贾环即便知道,此刻也不会说给贾政听。
偏偏贾政心里正生气,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叱骂声。
“跑什么跑,奔命呢?……你给我站住!”
随着叱骂声响起,如意一头撞进了院门。
紧随着一个女人跟在后边连声喝骂。
“还敢跑!我看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有一个年轻妇人,领着几个婆子媳妇,怒气冲冲跟进来。
那妇人衣着华丽满头珠翠,正是管家的琏二奶奶王熙凤。
她嘴里正骂着,不提防一眼看见贾政站在小院儿里,一张脸阴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