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柔和,单人病房静谧得仿佛只剩下呼吸声。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仿佛在沉睡的男人睁开眼,静静地望着身旁的小鬼。
大概是因为头一次外面睡觉,不是在熟悉的卧室,小鬼蜷缩在枕头到了另一边,摊着手掌,看起来很乖。
阎鹤低头长久地凝视着小鬼手掌上的伤。
他的手生得很好,秀玉一般,指节修长,骨节分明,只可惜手掌留下来一圈可怖的印子。
那被佛珠灼伤出来的烙印颗颗分明,串成一圈,每一颗都刺目得让人眼睛生疼。
阎鹤低垂着眼,他伸手想轻轻碰一碰那处被灼烧的伤痕,却还是如从前一样,他的手从面前人的手掌传了过去。
触碰到了空气。
过了很久,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握住面前人透明的手,缓缓收拢手指交合,想象着如果能握住面前人的手,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是他同面前人阴阳两隔,他什么都摸不到。
月光寂寥,一个模糊又疯狂的想法如同滋生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攀上心头。
阎鹤喉咙动了动,将失控的妄念压了下来,只隔着虚空慢慢伸出指尖,临摹着面前沉睡少年的面容。
他少年时曾寄宿在钟明寺,念过经书,食过斋饭,修过心性。
主持曾夸赞过他五欲清净,是修行的好苗子。
但再通天的神仙,都剥离不了七情六欲。
在小鬼没来的第三天,伴随着混响的风铃。那些模糊而疯狂的妄念彻底失控在静谧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