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悠悠望向远方,思绪仿佛已然飘回到当日云昌府城中,百姓们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容浮现眼前,面上满是愧疚与不忍。而实际上,他的眼角余光却在悄然观察着身边众将的反应,毕竟这些人,可都是他带队立功、扭转局势的底气所在。
“大人慎言!”张绣突然压低声音,神色严肃且焦急:“黄巾贼势力庞大,狡诈多端,一路过关斩将,行事诡异,竟能绕过防线,怕是与城内某些世家暗中勾结。当时府城兵力空虚,纵是大人再有能耐,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绝非大人指挥不力所致。”
“如今短短半旬之内,大人便成功重整两万兵马,由此足见民心所向,百姓对大人信任有加、支持备至。韩将军若是明事理之人,就该明白,当下唯有合作剿贼,才是唯一的上策。否则,仅凭他一人一军之力,又如何能抵挡黄巾贼那如汹涌潮水般的来势?”
张绣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刘璋的坚定支持,以及对当下局势的清晰判断。
刘璋听闻张绣所言,心中微微一震,沉默良久,不再言语,只是轻轻挥动马鞭,催马朝着大营缓缓行去,身后的大军如潮水般紧跟其后。
最前排的县兵们,虽然队伍队形尚显松散,但那一双双眼中,已然有了几分锐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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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威将军的大营内。
中军帐里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面庞上跳动,明暗交错。韩文星正与麾下诸将紧张商讨着应对黄巾贼的计策,凝重的气氛恰似沉甸甸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帐外亲兵那急切的通报声如惊雷般炸响,打破了压抑:“禀大帅,云昌府府尹刘璋亲率三万大军前来会合,此刻已在营门外候见!”
此语一出,帐内瞬间喧闹如沸,恰似热油滴进冷锅。副将赵猛“啪”的一声,猛地拍案而起,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满腔愤怒,大声咆哮道:“三万?那刘璋连府城都丢了,从哪儿变出三万大军?莫不是把老弱妇孺都一股脑算进去了吧!”
“云昌府被黄巾贼攻陷,他身为府尹罪责难辞,如今却大言不惭地带着这所谓的三万‘大军’前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参军周烨轻轻捻着胡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对于这位天降府伊,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听闻半旬前,他不过带着二十余骑灰溜溜地逃出云昌。如今竟宣称拉起数万兵马,倒也算是有点手段。只是不知这临时拼凑起来的‘大军’,能不能扛得住黄巾贼的一次猛烈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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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有情况来看,黄巾贼势力不小且作战凶悍异常,刘璋若带来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不但对战事毫无助益,恐怕还会搅乱我军军心。”周烨心思细密,对局势的分析向来鞭辟入里,此番言论,引得不少将领暗自点头称是。
韩文星稳稳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容沉静似一泓深潭,波澜不惊。他年约五旬,两鬓微微染上霜华,身上的明光铠擦拭得锃亮,在烛火映照下反射出阵阵冰冷的光芒,左手拇指上佩戴的翡翠扳指色泽温润,隐隐彰显着他不凡的身份与地位,与家世。
对于刘璋如何座上的府伊之位,其知之甚深,也知道此人,此举打的将功赎罪的算盘,无奈摇了摇头,但其毕竟是一府府伊,面子还是要给的,其还能有这份心思,也还算忠于陛下,忠于朝廷。
“好了。”
待众将的议论稍稍平息,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如洪钟般在帐内久久回荡:“传刘璋及主要将领入帐,其余部队在营外驻扎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