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残阳似血,将西边天际染作一片浓烈的赤红,仿佛是一幅被肆意泼洒颜料的壮阔画卷。
云昌府城外数里之地,南楚朝廷名义上的十万大军犹如一条蜿蜒盘踞的黑色巨龙,沿着官道徐徐行进。
南楚林州将士们身着的铁甲,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泛起冷冽的光芒,恰似无数双冰冷而无情的眼睛,森然注视着前方。林立的刀枪在风中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仿若在低声诉说着即将降临的残酷杀戮;遮天蔽日的旌旗猎猎作响,其上绣就的“楚”字,犹如一头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击猎物的凶猛巨兽。
镇威将军韩文星骑跨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大战马,身上玄色铁甲寒光闪烁,腰间悬挂着三尺青锋宝剑,整个人面容刚毅如铁铸,双目锐利似火炬,下颌线条犹如刀削斧凿一般,尽显坚毅果敢。
此刻,他正凝神眺望着远处那在余晖中隐约可见的云昌府城墙轮廓,眉头微微蹙起,犹如两座紧锁的山峰,似乎正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破敌良策。
“报——”一名斥候如疾风般策马飞奔而来,马蹄声急促如密集的鼓点。在韩文星的马前猛然勒住缰绳,那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溅起大片尘土。
斥候迅速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禀报道:“大帅神机妙算,敌军果然龟缩于府城之内。云昌府城四门紧闭,城头插满了黄巾军的旗帜,密密麻麻。人影攒动间,各门城墙上的守军估摸不下万人。方圆十里之内,斥候仔细探查,均未发现黄巾军的其他踪迹,其主力必定都聚集在城内。”
韩文星微微点头,这动作沉稳而简洁,尽显一军主帅的沉稳风范。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副将赵破虏,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全军,在城外三里处安营扎寨。命工兵营连夜赶制攻城器械。我军远道而来,士气正盛,绝不能给黄巾军丝毫喘息之机,必须尽快做好攻城准备。”
“末将遵命!”赵破虏果断抱拳领命,动作干净利落,旋即转身策马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久久不散。
韩文星又将目光投向身旁年轻的参将韩彦彬,开口问道:“韩参将,依你之见,黄巾军龟缩城内,这打法有何利弊?”
“叔父,彦彬以……”韩彦彬刚一开口,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住咽喉,话语戛然而止。只见韩文星面色瞬间一沉,大声呵斥道:
“够了!我不知已反复强调过多少遍,身处军中,一切都得遵循军中规矩,称呼职务!这里不是家中宅院,容不得半点因私情而生的懈怠,一切务必以军务为重!”
那声音犹如洪钟巨响,震得周围空气都微微发颤。韩彦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脸上瞬间涌起一抹羞愧的红晕。
“是,末将知错。”韩彦彬赶忙端正神色,眯起双眼,望向远处的城墙,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大帅,我军一路长途奔波至此,原本按计划应在伊川郡地界与敌军交战。未曾料到,黄巾军竟能如此迅速突破我军防线,一举占领云昌府府城。不过,他们起事时间毕竟太短,根基尚浅,虽说人数众多,但大多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
“平日里缺乏严格系统的训练,作战时战术配合生疏。面对我林州的精锐之师,他们心中自然清楚双方实力悬殊,故而只能选择避我锋芒,龟缩于城内。一旦与我军在野外交战,以他们松散的组织和薄弱的战斗能力,势必一败涂地。所以,就目前形势而言,龟缩城内对黄巾军来说,确实是当下最佳的选择。”
“然而,云昌府城墙高耸,护城河深邃,却已干枯,其大部主力都集中在城内,凭借这坚固的城防,守城自是绰绰有余。若我军强行攻城,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依末将之见,不如对其四面合围,切断他们的粮道,如此一来,城内敌军粮草断绝,不用多久便会不战自乱。只是这样做的话,恐怕战事将会拖延较长时间,对我军粮草等后勤补给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无妨。”韩文星目光坚定如磐,神色沉稳依旧,仿佛一切局势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朝廷拨付的粮草,足以支撑我军数月之用。而城内黄巾军仓促占领府城,粮草储备必然有限。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传令各营,务必严密封锁四门,绝不能放一人一骑出入!做到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让城内敌军插翅也难飞。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能在城里支撑多久。”
随着军令层层下达,十万大军迅速且有条不紊地在四门外展开阵型。前锋营的士兵们犹如敏捷的猎豹,迅速抢占各个有利地形,每一个战略要点都被他们精准把控。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高度的警惕与坚定不移的坚毅,时刻准备应对敌人可能发起的任何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