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五弟慎言,靺鞨乃外邦使臣,孤与他们,不过是国事往来,公事公办,何来‘交情’二字?”
“切!”五皇子像是被泼了冷水,不满地嗤笑一声,酒气喷涌。
“装什么正经!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你在这儿咬文嚼字地挑我话里的刺儿做什么?”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却足够让附近几桌的人听清,语气充满了挑衅。
“怎么?跟他们多说两句话,就有通敌卖国的嫌疑了?我看你是差事丢了,心里不痛快,闲得发慌,在这儿没事找事吧?”
太子终于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五皇子那张因酒意和得意而张扬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难堪,只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稳稳地饮尽,然后才淡淡开口。
“孤确实挺闲的。”
这话听不出喜怒,却像一根软刺。
五皇子闻言,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印证,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开怀得几乎要笑出声来。
“哈哈哈!父皇非要把这差事交给我办,我也实在是推脱不掉啊!太子该不会因为这个,就记恨上弟弟我了吧?”
太子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极淡、几乎看不出的弧度,声音依旧平稳:“五弟,你想多了。”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五皇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终于忍不住大笑着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然后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转身,重新扎回那群奉承他的人堆里去了。
什么太子?
不过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五皇子心里快意地想着,根本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离去后,太子那垂下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比夜色更浓、更沉的幽光。
那目光平静地追随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如同深渊凝视着即将失足的猎物,深沉得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