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最里面,用破旧的帆布隔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张煜和陈琛再次合力,将昏迷的蓝山从肮脏的后斗里抬出,抬进了那个帆布隔间。
隔间里只有一张铺着脏兮兮棉絮的木板床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
桌上放着一个敞开的、沾着油污和可疑褐色污渍的铝制饭盒,里面是冰冷的、结着油花的剩菜。
他们将蓝山放在那张散发着霉味和汗臭味的木板床上。
蓝山的气息更加微弱,脸色呈现出一种死气的灰败,嘴唇干裂发紫。
缠在右臂上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成深褐色,板结发硬。
左臂的扭曲肿胀更加骇人。浓烈的血腥味在这个狭小污浊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水。干净的布。剪刀。”陈琛的声音在昏暗的车库里响起,依旧是清晰、冰冷的指令。
她看向那个干瘦老头。
老头默默地点点头,佝偻着背走了出去。
安静蜷缩在帆布隔间的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的、沾满油污的墙壁,小脸埋在膝盖里,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无声的泪水浸湿了裤腿。
张煜站在床边,看着蓝山那副随时可能咽气的模样,巨大的无力感和沉重的道德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看向陈琛。
陈琛已经脱掉了沾着泥污和零星血迹的工装外套,只穿着里面的蓝色工装衬衫。
她挽起袖子,露出两截莹润却异常有力的小臂。
她从自己带来的那个巨大的机器猫帆布包里(不知何时拿出来的),取出一个用旧毛巾包裹着的、胖乎乎的军绿水壶——正是安静之前给张煜装麦乳精的那个!
她拧开壶盖,将里面温热的、带着浓郁奶香和麦芽甜香的液体,小心地喂到蓝山干裂的唇边。
昏迷中的蓝山似乎本能地吞咽了一点。
张煜愣住了。
陈琛……怎么会带着安静的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