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用疑问句,用的是几乎肯定的陈述句。
“耳边有不存在的声音?眼前有闪回的黑影?偶尔在极度的噪音或者……寂静里,身体会有不属于你自己的肢体动作的模糊残留记忆?感觉自己站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看着外面,却摸不到?”
我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或者说……现在没有。但……他描述得太精确了。那个透明的玻璃罩……像隔着一层厚厚冰层去触碰战火的灼热的感觉……
叶枭精准地捕捉到了那点微不可查的反应。他没有追问细节,只是发出一声冰冷的、带着一丝早已预料的叹息。
“频率和强度呢?在上升吗?”
“……没有。”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说谎。”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你的微表情变化在提到‘频率’时出现了0.3秒的异常卡顿,瞳孔轻微不规则扩张。” 他靠回椅背,指尖重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点起来,哒……哒……哒……
“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吗?不是简单的‘发疯’。” 他的声音像是从寒冰纪元传来,带着一种无情的审判意味。“当你的精神阈值彻底被那东西冲垮,当意识陷入绝对‘封闭’——像一个被从内部彻底焊死的铁罐子——你的神经系统会首先成为那狂暴能量的唯一载体。它会依照最基本的攻击和掠食冲动重组你的‘行为模式’。或者说…格式化。”
他顿了顿,吐出了那两个冰冷的字:
“尸化。”
办公室死寂。只有他那轻点的指尖和投影仪的嗡鸣。
“你会成为所有丧尸里最恐怖的那一种。行走的、不会自爆的核弹头。没有理智,没有情绪,只有最纯粹的、被那能量驱动的毁灭本能。它会让你冲进任何一个它想抹平的地方,包括这座基地,然后……” 叶枭做了个极其轻微的手势,仿佛在模拟无形的冲击波扩散,“……不需要我再描绘了吧?”
他双手再次交叉,恢复那审慎评估的姿态,镜片后的目光不再有丝毫波动,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预警。
“所以,我再说一遍。”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冰面,“控制你的情绪。不要失控。警惕任何非逻辑的情绪大波动,无论积极的还是消极的——它们对你来说都是有毒的燃料。警惕那些幻觉,无论它们显得多么微不足道,或者多么……熟悉。那是你精神屏障被侵蚀的裂缝!守住它!让它塌了,你就不再是你了,你就是个移动的活体末日。”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温情,只有对一件即将失控的绝世兵器最本质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