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岸,有对红底赤金蟠龙,在灯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
他们两个本想坐船,夜游秦淮河。画舫要等凑够人数才开,暑假人很多,岸边早已挤满了等候的游客。
想到自己和那么多人一起挤在船舱里,天气又这样闷热,手臂都汗津津,林棉觉得还是沿岸走走更自在。
“这次时间太短了,哪里也都没去,连大总统府都没去。”林聿说。
林棉的手抚摸过石壁上的浮雕:“你不是最讨厌逛这些景点的吗?”
他都没意识到这点,只想到这天即将过去:“那下回我们再来。”
河面上,船上灯笼的倒影在水中缠绵晃动,被荡着到了远方。
“好。”她不知道他说的下回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到那时,会不会比现在快乐一些。但他既然说了,林棉就信会有下一次。
订的是高铁站旁边的酒店,方便林棉明天一早返程。
他们并肩走进电梯,电梯内挂镜反射得光线明亮,映出林聿镜片后的眼神。林棉侧头看一眼,问:“你怎么老戴眼镜?你的度数又不高。”
“因为方便。”他说。
电梯叮一声开了。林棉率先走出去,又回头说:“没听说过戴眼镜图方便的。”
“真的啊,”林聿跟在她身后,带着点少见的狡黠说,“你不觉得眼镜能干很多事吗?”
“比如,你不想再听对面人讲的蠢话,你可以把眼镜拿下来甩到桌面,伸手揉鼻梁。别人就知道你不耐烦了。”
“再比如。你想模仿我们爸爸。”他说着,学着那副姿态把眼镜推到额头上,抬手虚虚挡在眼前当作屏幕,眯着眼睛假装审阅图纸:“这个不行,这个要改。”
“你真无聊。”垫着地毯的走廊没人,她推他一把,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聿笑一笑,稳住身体,走到房门前插上房卡,侧身让她先进去:“还有。如果你是普通上班族clark,想变身超人——就这样拿掉眼镜。”
他说完,顺势摘下眼镜,在还未开灯的玄关处,身体微前倾,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墙上,半围着她,林棉只好仰头。
眼镜一离开,他的眼睛便更清晰地显露出来。那双眼与她的相似,只是眼神更沉静。走廊的灯光斜入,将他眼底那点细微的光折得柔暗,侵入她的眼睛,那是一点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冒犯。
林棉心神些恍惚。他看她的眼神太过专注,以至于她以为他在等待一个许可。
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呼吸,她让气息若有若无地扑在他下颌处。于是迷恋像外面的夜色一样柔柔地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