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基接到边境急报时,正在用象牙箸夹一块水晶肴肉。描金瓷碗从指间滑落,在波斯地毯上摔得粉碎,汤汁溅脏了他的蟒纹锦靴。
"好个温北君!"他怒极反笑,手中军报被攥得簌簌作响,"这是要嫁祸于人啊!"
裴琰匆匆展开羊皮地图,麈尾拂尘扫过齐魏边境:"王爷,当务之急..."
"报——!"传令兵慌不择路地冲进来,额头磕在门框上渗出血丝,"北境急报!汉国十万大军突然在边境集结!"
凌基手中的茶盏又落在地上。他与裴琰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沙盘——代表汉军的黑旗已插满边境。
"好一招声东击西。"凌基咬牙切齿,金丝楠木案几被他的佩剑砍出一道深痕,"温北君怕是早与汉国..."
"王爷!"又一名侍卫跌撞而入,"陛下急召!北狄使团刚在朝堂上掷了战书!"
凌基眼前一黑,扶住屏风才没跌倒。他终于看透这盘棋——杀贺鲁激怒北狄,伪装北狄袭齐,再联汉施压。三步杀招,环环相扣,将齐国逼至悬崖边缘。
不错的计策,面对如今一家独大的齐国,联合天下剩余的所有势力显然是最好的计策了。
七日后的朝会上,当齐国使臣跪呈鎏金国书时,元常陈险些捏断龙椅扶手。帛书上"愿与魏国结盟共抗北狄"十二个字,用朱砂写就,艳如凝血。
退朝后,元常陈提着龙袍下摆奔向凤台。温鸢正在临水的琉璃亭中煮茶,红泥小火炉上,天青釉茶壶嘴正吐出袅袅白烟。
"陛下尝尝。"她推过一盏碧绿茶汤,水面浮着两片舒展的嫩芽,"这是叔父最爱的云雾,采自青崖岭绝壁。"
元常陈一饮而尽,苦涩在舌尖炸开,呛得他眼角泛红:"这么苦的茶..."
"他说人生如茶,先苦后甜。"温鸢望向北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几上的剑痕——那是她少时跟温北君习武留下的,"算算时日,叔父该..."
宫门处突然传来羽林卫的唱喏。长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满地碎阳而来。温北君一袭墨色云纹深衣,发间还沾着塞外的霜雪。他脸色苍白如纸,腰间玉带又收紧了三分,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得能刺穿铁甲。
"王叔!"元常陈疾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