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案几,上面放着的九凤琉璃樽在烛火下流转着诡异的光彩。温鸢目光微凝——这正是五年前魏国进贡的国礼,樽底还刻着先帝元孝文的私印。自从长平之战魏国败后,一直到淮河战事温北君战胜汉国,魏国一向是在向汉国进贡。
"皇后好胆识。居然真的从魏国来了。"嬴嘉伦从阴影处踱出,手中把玩着一枚血玉酒杯,"可知这密室死过多少人?"他突然将酒杯倒扣在案上,杯底残留的暗红色液体缓缓渗出,"上一个坐在这里的燕国使臣,现在还在密道里当花肥呢。"
温鸢注意到密室四角摆着四盏青铜灯,灯焰竟是诡异的碧绿色。她不动声色地抚平裙摆,坦然落座:"陛下邀本宫来,总不是为了讲这些陈年旧事。"
"爽快!"嬴嘉伦突然拍案,案上的琉璃樽微微震颤。他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齐国许朕河西三郡,外加每年十万石粮草。"竹简展开,赫然盖着凌基的蛟龙印,"魏国能给什么?"
温鸢从袖中取出一卷素绢,绢上墨迹犹新:"汉国最缺的战马产地,云中十二牧场的堪舆图。"她缓缓展开素绢,图上不仅标注了牧场位置,连每处水源、草场轮换的时节都写得清清楚楚,"外加每年三千匹上等战马。"
嬴嘉伦眼中精光一闪,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地图边缘:"温北君连这个都舍得?"他忽然凑近,身上龙涎香混着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朕记得当年元孝文就是在这里,用云中三座城池换走了汉国五千精锐..."
"王叔说..."温鸢突然抬眸,眼中锋芒毕露,"陛下若是真想要,就该亲自去取。"她指尖轻点地图上某处,"比如这个鹰愁涧,最适合埋伏了。"
密室里突然陷入死寂。角落里的青铜灯爆了个灯花,照亮嬴嘉伦骤然阴沉的面容。他缓缓直起身,玄色龙袍上的金线暗纹在灯光下如毒蛇般游动:"皇后可知,上一个这么跟朕说话的人..."
"尸骨已成渭河底的泥沙?"温鸢突然笑了,从发间取下一支金簪,轻轻拨弄灯芯。灯焰猛地蹿高,照亮了密室顶部——那里密密麻麻挂满了各式兵器,每一柄都带着暗红的血渍,"陛下收藏颇丰,不过..."她手腕一翻,金簪尖端闪过幽蓝的光,"缺了魏国的'秋水'。"
殷无咎的剑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密室骤亮。嬴嘉伦却抬手制止,眯眼打量着温鸢手中的金簪:"簪里藏毒?"
"不。"温鸢将金簪轻轻插回发间,"是解药。"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那盏碧绿的灯烛,"毕竟陛下设宴相邀,本宫总要...有所准备。"
嬴嘉伦突然大笑,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如雷:"好一个温家女子!难怪温北君敢让你独闯龙潭!"他猛地击掌三下,密室暗门应声而开,"来人!备宴!朕要与魏国皇后...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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