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水北岸的芦苇荡里,司马靖才望着对岸汉军大营的点点火光,白须被夜风吹得纷乱。老人从怀中取出龟甲,在火光下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裂纹。龟甲在火堆上炙烤时发出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丞相,卦象如何?"司破虏擦拭着染血的双戟,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战意。他的铠甲上还沾着白天战斗留下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
司马靖才眉头紧锁,枯瘦的手指抚过龟甲上蛛网般的裂纹:"坎上离下,水火未济。"老人的声音有些发颤,"此战虽胜,却要付出..."
话音未落,对岸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只见汉军大营火光冲天,一队玄甲骑兵如利剑般刺入敌阵。为首的将领手持青铜剑,剑光如虹,所过之处血浪翻涌。即使隔着宽阔的漳水,也能看清那人正是本该坐镇临淄的凌基!
"是王爷!"司破虏惊呼,年轻的眼睛瞪得滚圆,"他亲自带兵渡河了!"
司马靖才手中的龟甲"啪"地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半。老人望着在火海中厮杀的凌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可这卦象,分明是亢龙有悔啊..."夜风卷着硝烟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吹散了老人未尽的话语。
当朝阳染红漳水时,齐军的玄色旗帜终于插上了汉军大营的辕门。凌基坐在缴获的战车上,任由军医包扎肩头深可见骨的箭伤。他的战甲上凝结着厚厚的血痂,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一双布满血丝却依然锐利的眼睛。
"王爷,汉军主力已溃退三十里。"副将兴奋地禀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此战斩首两万,俘获战马五千匹,粮草辎重不计其数!"
凌基抬手打断了他,声音沙哑:"司破虏呢?"
副将突然语塞,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顺着士兵们自动分开的道路,凌基看到了被白布覆盖的年轻将领。司破虏的双戟交叉放在胸前,脸上还凝固着冲锋时的决绝表情。他的铠甲被长矛刺穿了数个窟窿,身下的土地被鲜血浸透成了暗红色。
凌基缓缓起身,却在迈步时突然踉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在阳光下红得刺眼。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他的腹部还插着半截断箭,箭杆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
"王爷!"司马靖才慌忙上前,却被凌基挥手制止。
“怎么弄的。”
副将低着头,“回王爷,司将军杀敌心切,正面对上了魏国的玉面将军肖姚,可是不想中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