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宗的九霄引雷台…被一道黑光…直接抹平了…”天雷宗的宗主,一个脾气火爆如雷的赤发大汉,此刻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在石椅上,往日精光四射的眼中只剩下死寂的灰暗,“雷霆…我们的雷霆…连靠近它都做不到…就被那污秽的魔气…污染、湮灭…”
绝望的低语如同冰冷的潮水,在空旷的大殿内蔓延,几乎要将所有人淹没。空气中弥漫着失败、死亡和无能为力的气息。就在这时,大殿沉重的玄铁巨门被一股沛然巨力猛地推开!
“轰!”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刺眼的光线涌入,映出一个踉跄却异常挺拔的身影。
是离火城主!
曾经威震西北域、执掌离火天罡的伟岸身影,此刻却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他身上那件标志性的赤焰离火袍几乎成了破布条,被干涸发黑的血迹和焦痕紧紧粘在皮开肉绽的躯体上。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覆盖着一层诡异的黑色冰晶,不断散发着阴寒死寂的气息,侵蚀着残余的生机。右腿自膝盖以下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根临时用法力凝聚的、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火焰假肢。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面容,半边脸被严重灼伤,皮肉翻卷焦黑,一只眼睛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边缘还残留着魔气侵蚀的痕迹。唯有剩下的那只右眼,虽然布满血丝,深陷在焦黑的眼眶里,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火焰——那不是离火,是比离火更纯粹、更决绝、更疯狂的东西!
本源之火!他在燃烧自己仅存的生命本源和神魂根基!
他每一步踏在坚硬的地面上,那火焰凝聚的假肢都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肉身正在被从内部焚尽的焦糊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压过了殿内原本的沉郁。他无视了所有投向他的、混杂着震惊、同情、甚至一丝恐惧的目光,拖着残破之躯,一步一步,艰难却无比坚定地走向大殿中央。
死寂。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这个从地狱血海中爬出来的男人身上。那残躯上每一道伤口,都在无声地控诉着蚀界魔尊的恐怖,也在无声地展示着一种超越了肉体痛苦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愤怒与不屈。
离火城主终于走到了大殿中央,他停下脚步,身体因剧痛和虚弱微微晃了一下,但立刻被他强行稳住。那只独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至尊仙的脸庞,目光所及之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
“咳咳…”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脏腑,带出血沫,“离火…没了。我的城…我的子民…都没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泊里捞出来,带着沉重的铁锈味。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那只独眼中的火焰骤然暴涨,几乎要喷薄而出!“但你们!你们还活着!你们的城!你们的子民!还他妈有一线生机!”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如同受伤濒死的凶兽最后的咆哮,震得大殿嗡嗡作响,也震得所有人心神剧颤。
“那魔头…蚀界魔尊!”他咬牙切齿,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滔天的恨意,“它刚从万载封印里爬出来!它饿!它虚弱!它需要血食!需要神魂来填补它那肮脏的魔躯!现在!就是现在!是它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他猛地抬起仅存的右臂,那只手也残缺不全,几根手指焦黑变形。他指向殿外,指向那被魔气染黑的天空方向,手臂因激动和剧痛而剧烈颤抖:“等它吸干了离火城的残渣,等它恢复更多力量…你们告诉我!磐石堡的玄罡岩,能挡它一爪?流风谷的清风,能吹散它的魔气?还是你们玄冰阁的冰,能冻住那深渊的污秽?!”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至尊仙的心上。他们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却无法反驳。离火城的陷落,就是血淋淋的答案。
“联盟!”离火城主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两个字如同燃烧的陨石般砸向地面,“唯有结盟!唯有将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拧成一股!布下足以诛杀此獠的绝阵!在它扑向下一座城之前!将它…拖回地狱!”他残躯上燃烧的本源之火猛地蹿高,那火焰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散发出毁灭性的高温,将他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这是焚魂燃命的代价,换取最后的力量发出这声泣血的呐喊。
“诛魔!唯有诛魔!才有活路!不是它死!就是我们…和这仙武大陆一起…彻底化为它的血池粪坑!玉石俱焚,就在此时!”最后四个字,带着他残躯内迸发出的全部本源之力,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与疯狂,在大殿的穹顶下反复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