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吐了两口清水,翻了个白眼,推了一把薛礼,惹来一阵得意的笑声。
“走吧,枪上膛,直奔倭酋居所。”
“炮呢,带不带。”
“不用了,施展不开,不如火枪管用。”
五千人并未分兵,从城墙处沿着一条直线直奔板盖宫,一路走来的大唐府兵不乏肠胃不好的人,干呕声不断,勾的崔尧蠢蠢欲动,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压住翻腾的胃部。
“啧啧,还得练呐,这就不行了,若是碰上盘肠大战,岂不是要吓死过去?”
薛礼一路上毒舌不停,看似在教训士卒,实则一直促狭地看着崔尧。
“休要聒噪,宽仁之心乃是我大唐子民刻在骨子里的美德,好比君子远庖厨一般,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这是仁!
府兵们上阵是士卒,回家以后还得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夫呢,多点人情味不比铁石心肠的好?”
崔尧自是辩驳了一番,可惜言语太过苍白,并未有任何说服力。
突然,崔尧站定,打量着一根炸膛的炮管,愣愣出神。
“怎么了?”薛礼问道。
崔尧摸着炮管的裂纹,又闻了闻膛口,随即说道:“怪哉,此炮无火药残留,说明未放一炮,可怎么自己就裂了?”
崔尧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继续说道:“看这周遭,这炮想是被这根断裂的木梁焚烧了许久,可再如何焚烧,木头怎能烧炸了铜铁?”
薛礼熟稔的摸摸岔口,嬉笑道:“贤弟且看,这那是铜铁?你看这断层里面的白色物事,若是为兄没看错的话,这是锡啊,混合的工艺根本不到家,这么一大坨锡夹在断层里,自是奈不得高温的。”
崔尧看向那刺眼的一抹白,也不知作何感想。
薛礼继续说道:“这等工匠该杀,如此草率岂不是草菅人命?即便没有我等的大火,他们自己放上一两炮,也会炸膛的。
贤弟你看,不禁铜锡未齐,这茬口里面大大小小的沙眼有多少?这等工艺做农具尚显不趁手,何况军器?还不如咱们在平壤见到的半成品哩,蛮夷就是蛮夷。”
崔尧回想起昨日倭国在城外射出的火炮,不禁疑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