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蒂点点头,语气略微缓和下来,“那么,尊敬的陛下,请允许在下为您逐条分析:伯塔大人——让我们姑且如此称呼那人——被指派为军队首领,倒也算是合情合理的选择,毕竟所有人都清楚共和乱政时期他的战绩,但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军事天才,怎么在遇到苏塞人时,就开始节节败退,导致我们的军队伤亡如此惨重?”
“公爵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吗?堡垒惨案本身就是一个陷阱,是苏塞人故意引诱我们的军队进入那里的。我亲眼见过安息火的威力,那绝不是开玩笑。”
安蒂几乎是有些嘲讽地“噢”了一声,继续反问道:“但是,伯塔大人的父亲甚至在王政复辟前就知道安息火的存在,他如此溺爱和信任的独子,却不知道?”
奈娜一时间难以作答,只得说:“只因为他们是父子关系,就断定伯塔大人一定已经知道这些事情,是诡辩。”
安蒂冷笑一声,“您说的对,如果言尽于此的话,一切还勉强讲得通。但是,您要如何解释他——王国军队的最高首领——在被敌人捉住后,又平安无事地被送回王都。这些事连在一起,如果换做别人,您心中不会出现任何怀疑?例如,这个人是否在串通敌国?!”
奈娜一下睁大了眼,而对这句话产生强烈的反应的,显然不止她一人。
“谴责他!”
“流放他!”
“审判他!”
“杀了他!”
一时间,议会厅内什么样的声音都有,那些声音聚集在一起,逐渐如汹涌的水流般涌上来,让奈娜几乎无法呼吸。
待这些愤怒的喊声逐渐变得微弱后,她才开口:“在调查之前,我们无从得知确切的答案。而且,我看不到他或者他的父亲有任何这么做的动机。”
安蒂公爵突然笑了,就像看见,“陛下,您已经亲自和苏塞人打过交道了,请您告诉我们,苏塞人最普遍的外貌特征是什么?”
“……金发蓝眼或绿眼。”
安蒂的嘴角露出一丝几乎像是胜利者的微笑,他从外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我这里有一份伯塔大人审问苏塞士兵的速记报告,上面记录,那士兵在死前,对伯塔大人说:你知道,你和我们,要比和他们更像。”
奈娜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人钳住了一样,她几乎听不见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证据不充分,在调查之前,我们无从得知确切的答案。”
“当然,当然。我们一致认为,如果伯塔大人自愿放弃贵族籍、永久被流放的话,场面完全不用弄得如此难看;但如果他不愿意,就要进行正式的调查、审判和定罪,即使那样,也得在您亲自提出要建立、亲自草拟了章程的常设法庭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