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要仔细关注船上六个人具体的姿势,就会发现他们和那副油画中人物的动作其实并不相同。
最靠近船头处仰面躺着的男人是个赫斯塔尔不认识的陌生的面孔,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人;
当然,现在他已经瘦到只剩下皮包骨头。他似乎刚刚从某种大剂量的麻醉剂之下清醒,目光的惊恐之中还掺着等量的迷茫;
此时此刻他正恐惧地盯着教堂挑高的穹顶,胸膛微弱地起伏。
他的肋骨附近的皮肤几乎都被揭掉了,似乎之后又用某种东西烧焦止血,现在那附近的伤口倒是没有再出血,只是变成了恐怖的焦黑一片,这样的伤口最后准会感染
当然,前提是如果他还能活到感染的时候的话。赫斯塔尔看见他肋骨的伤口之中有些植物爬出来,不知道阿尔巴利诺是怎样做到的。
但是金灿灿的麦穗从他的肋骨之间向上成长,麦芒上还飞溅着鲜红的血迹;
荆棘如同锁链一般缠绕着他,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恐怖的伤痕。
这样的场景放在别处可能只算的上是惊悚。但是放在教堂里似乎另有一种特定的指向。
赫斯塔尔的目光扫过那些沾着血迹的、直指天空的作物和被烧焦到像是干涸土地一般的皮肤。他想了想,然后问:“该隐?”
“该隐。”阿尔巴利诺带着微笑点点头,“这位是德里克?柯米恩先生,他被选为斯特莱德案的陪审团成员。但是先一步接受了贿赂,在最后陪审团讨论的时候鼓动其他陪审团成员认定斯特莱德无罪据我所知,他的口才甚至挺不错的。”
该隐,圣经中著名的恶人,这条即将倾覆的木船中最底层的一阶。
赫斯塔尔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很快把目光移向了第二个人。
这个人所在的位置离船头稍微远一点,他坐在地上(或者说被阿尔巴利诺的那些金属线和支架被迫固定得坐在地上),德里克?柯米恩仰躺着的身躯就压在他的膝盖上面。
这个人是个看上去还算英俊的年轻人,这张脸赫斯塔尔实际上认识,其实任何一个经常关注维斯特兰本地新闻的人都应该认识这张脸:
他叫做杰森?弗里曼,是个有钱的花花公子,在红杉庄园的事情被曝光之后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由于他的一些相当不妙的前科,媒体都怀疑他是红杉庄园的会员。
既然他现在出现在这里,那么他可能真的是红杉庄园的会员。赫斯塔尔知道,虽然礼拜日园丁选择受害者完全是随机的,但是今天不同于往日;
既然他为了赫斯塔尔布置了这个现场,就不可能随随便便选择一些无关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