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差不多正正两吨水,礼拜日园丁是怎么把那玩意运到公园里的?”而同一时刻,奥尔加在麦卡德身边小声嘀咕着,听上去真心诚意地疑惑,很明显被这场景完全吸引了。
残酷的谋杀,救护车后面流泪的被害人家属和封锁线外聒噪的记者都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影响,这正证实了麦卡德的论断:只有不在乎的人能在这个世界上平静地生活。
后来麦卡德从塔伦警官那里听说,发现尸体的是公园的一位工作人员,他在早晨公园开放之前进行例行巡视的时候,发现公园的湖面上似乎有异常,凑近才发现这块巨大的冰被结结实实地冻在湖泊的冰层下面。
这人当然报了警,但不知道是否是警局里有些警员被媒体买通了的缘故,在警方抵达现场之前第一批记者就已经到了。几分钟之内死者的照片就在社交软件上传播得到处都是,死相离奇的尸体照片值得推特上的一个热搜。
毫无疑问,就算是凶手是礼拜日园丁,这一次的阵仗也有点夸张了,显然维斯特兰的媒体人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夸张」、「戏剧化」和「残酷谋杀」显然是人们最喜欢的东西。
从这些尸体图片和耸人听闻的新闻标题席卷人们的眼帘的时刻开始,不会再有人关注为红斑狼疮发声的歌手、失踪的女孩还有互助会的捐款到底有没有被贪污了,维斯特兰的每一个报纸头条都会是礼拜日园丁。
当天下午,面目阴沉的警局局长出面感谢了BAU探员们作出的努力,并且告诉他们工作可以到此结束了。“你们的任务是找到失踪的女孩,现在女孩已经死了,所以任务已经结束了”,这可真是个有力的逻辑链。
局长走后,塔伦警官挤眉弄眼地告诉他们说,市长决定就这次的恶性案件召开新闻发布会,警局局长的位置可能又要换人了。
所以局长才没时间管这个案子的善后工作。
但是说实在的,麦卡德并不在乎。
BAU的探员们离开警局之前见到了史密斯夫妇,夫妇二人眼睛红红,一副已经流干了眼泪的样子。非常出乎意料的是,在他们上车之前,史密斯夫人毫无征兆地上前拥抱了麦卡德一下,并且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史密斯夫人的声音又低又沙哑,但是听上去依然是温柔的,“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年轻人。这不是你们的错,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而拉瓦萨?麦卡德又能说什么呢?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吗?
他最后只能说:“她的死亡并无痛苦。”
这是一句实话。苍白又无力,但是好歹是一句实话。
此时此刻,拉瓦萨?麦卡德坐在酒吧里,在一片模糊了事物本身的形状的昏黑之中。
在三十多个小时之后,案发现场洁白、严寒、冷漠的场景已经离他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