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步蟾活动了一下脚趾头和脚踝,见没啥事儿,便继续往前走。
“不对,那玩意儿规规整整的,不是野石。”
李步蟾又转身回来,蹲下一看,石头露出来的一角,方方正正,还刻着莲枝纹的边,虽然只是一角,但这个他太熟悉了,肯定是一方端砚。
伸手摇了摇,摇不动,见旁边有树木的残枝,李步蟾便捡来,将砂土刨来,让这方砚台露出了尊容。
眼前这方砚,造型端正,砚面上横着写了“橘洲怀橘砚”五个篆字。
砚台有楷书铭,是屈原《橘颂》中的几句。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落款是“湘阴麓潜子书斋。”
这麓潜子不知是何许人,这方砚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方端砚,但李步蟾还是挺高兴。
这是拾遗,妥妥的吉兆啊!
湘水也好,橘洲也罢,都是杜甫暮年流连之地,杜甫的官儿就是拾遗。
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李步蟾拿着砚台,乐呵呵地往前走,隔着一片橘园,便可见一座两层的楼阁,想来便是拱极楼了。
拱极就是拱辰,这个名儿也很有意思。
北宋时洛阳出了个王拱辰,少年得志,十九岁就中了状元。
王家是洛阳巨富,盖起了三层的豪宅,跟概念版鸟巢一般,被洛阳民众称为“巢居”。
有趣的是,王拱辰的同年兼连襟是司马光,他被王安石一顿拳脚打回洛阳,闲来无事,便修起了《资治通鉴》。
可司马光是个穷鬼,他冬天烧不起暖气,夏天开不起空调,就挖了一间比地窖大不了多少的地下室,这般躲进地窖成一统的生活方式,就被称为“穴居”。
于是乎,洛阳市井之间,就有了一句俏皮话,“王家钻天,司马入地。”
自己以后是钻天呢?还是入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