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吁嚱……咝!真他娘的酸!”
一个声音突兀地从前边传来,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夜空中却分外清晰,将李步蟾吓得一跳。
循声一望,拱极楼上居然挂着一盏灯笼,一个模糊的人影披襟当风,扬起右手,不知将一个什么东西远远的掷了出去。
拱极楼离河面尚远,那物没有落到河中,“噗”的一声闷响,掉在了沙滩上。
“噫吁嚱……”
“洞庭木叶未落时,青橘酸倒秀才齿。
若将此物献考官,必定黜落无异议!”
那人接着咏叹了一句,摇头晃脑地吟出一首妙诗,正觉寂寞,恨无知音赏,只听得楼下传来“啪啪”击掌赞叹之声。
“好诗好诗,陈子昂摔琴赋诗在前,仁兄抛橘赋诗在后,不亦佳话乎?”
那人精神一震,冲楼下哈哈笑道,“何夜无月?何处无橘?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兄台快快上楼,共谋一醉!”
李步蟾也是哈哈一笑,“仁兄莫急,就来就来!”
待得拾级而上,在拱极楼头一照面,两人愕然,互指着对方大笑。
“我道是谁,原来是安化李步蟾!”
“我道是谁,如此高情雅致,原来是仁兄,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那日在岳麓山赫曦台上,李步蟾写出了“惟楚有才”对联,有人在喝彩之余,说要请李步蟾去醉仙楼喝花酒,把李步蟾惊出一身冷汗,就是这位仁兄了。
“此处没有勾栏瓦舍,仁兄是否迷路了,做了次误道失期的飞将军?”
“哈哈,没有勾栏瓦舍,却有红袖添香啊!”
此人性情甚是豪迈,李步蟾拿他打趣,他也不以为意,反而指着橘园深处笑道,“那里便是寒舍,室有美妾,若非你是夜航船,一定拉你去舍下做抵足之谈。”
言罢,他敛起笑容,正色揖道,“在下湘阴夏汉升,表字江海,自号大橘。”
“大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