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
郭瀚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压惊,“此联一字足有千斤之重,八字成联可镇岳麓书院千年文运,是哪位大儒所作?”
冯驯嘿嘿一笑,把脑袋又缩了回去,继续吃饭,“柳教授,你与李生相熟,还是你来说吧。”
见郭瀚看了过来,柳安如拱手道,“此联是安化童生李步蟾所作,李生今年不过十三岁,却是天纵之才。”
“天纵之才?”郭瀚眼睛一眯,又把筷子放下了。
“不错,”柳安如肯定地点头道,“李步蟾之父为安化县学生员,九岁到长沙,当时新建天心阁,这九岁幼童便作联“天高地迥,心旷神怡”,从吉藩那里赚了一百两纹银。”
说道此处,柳安如捋了捋髯,面带自得之色,“当时下官在场,便是此时,与李生相识。”
“天高地迥,惟楚有才……李步蟾……”
郭瀚似乎心情大好,拿起筷子打了个哈哈,“一时说话,竟忘了进食了。”
他左一筷子鱼,右一筷子肉,简单的饭菜,却吃得甚是香甜,还扬箸招呼道,“诸位,子曰“礼,与其奢也,宁俭”,一粥一饭皆来之不易,惜之!惜之!”
“是极是极!”
“大宗师教诲的是!”
听了郭瀚的教诲,一时间满座都大吃大嚼起来,盘中之鱼,胜似松江之鲈,碗中之肉,美过炮燔之兔。
半个时辰之后,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冯驯将郭瀚送至驿站住下,便尽数离开。
随后十多名护卫将郭瀚的住处防守得严严实实,这些人都来自湖广按察司,而非长沙府所派。
自此刻起,一直到院试开考,长沙知府再也不得与提学私下相见,若有事务相商,需要通过书吏或差役传递,而且需记录在案。
即使到了院试,知府只负责考场外围秩序的维持,而不得进入内帘。
这个制度设计,为的就是防范地方官员的说请托情,与提学勾搭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