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枢密院签发调令,携其家眷部曲,全体调往河北西路真定府路、河东路雁门关、陕西路延绥镇前线!充实边军,戍守国门!无诏,永不得内调!”
“嘶!”染墨倒吸一口凉气。
调往雁门关、延绥镇!那是与金、夏铁骑刀头舔血的一线!是九死一生的绝地!
对于这些在内地养尊处优、吃惯了空饷的军头而言,这比直接砍头更让他们恐惧!这简直是钝刀子割肉,诛心之策!
“还有,”陈太初补充道,目光如鹰隼扫过天下舆图,“凡自报实额兵数,经点验确凿无误,甚至实兵数超出其自报者,该军州主官及统兵将领,着枢密院记大功一次!擢升一级!然——其麾下所有实额兵丁,需即刻整编,调拨三成精锐,充实河北、河东前线各军!其主官,亦需随军北上,暂代边镇副将之职,以观后效!”
染墨彻底明白了。大人这是布下了一张疏而不漏的天网!自报空额少(三成内),可安稳留任,还有小利;
隐瞒不报或虚报实额,一旦查实,立刻发配苦寒边关,生不如死;
而那些老老实实、兵强马壮的?对不起,你和你的精锐都得去前线为国效力!三条路,一条安稳却无前程(留任),一条是绝路(戍边),一条是升官却要去拼命(北上)!如何选择?精明点的军头,用脚趾头都想得明白!
此令一出,天下震动!
首先响应的是饱受战火蹂躏、本就空额不多的北方诸路。
河北东西路、河东路、永兴军路(陕西)的军报雪片般飞入枢密院,自报空额大多在一到两成之间,言辞恳切,痛陈金虏肆虐、兵员损耗之苦。
陈太初朱笔一挥,大部留任,所省空饷准其截留,用于抚恤安葬战殁将士、补充军械,北地军心稍安。
真正的风暴,在承平日久、空额糜烂的南方和京畿周边炸响!
江南东路江宁府,厢军都指挥使刘大疤瘌接到枢府公文时,正搂着新纳的小妾在暖阁饮酒。
待幕僚战战兢兢念完,他手中那价值百贯的定窑玉杯“啪嚓”一声摔得粉碎,酒液溅了满身。“他娘的陈太初!这是要绝老子的活路啊!”他咆哮着,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因愤怒而扭曲跳动。
他麾下账面五千兵,实额连两千都凑不齐!自报三成空额?那就是一千五百空额!省下的钱粮截留三成,看似不少,可比起他历年吃下的巨鲸,不过是九牛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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