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项羽那些“伪科学”的石头、摆件一件件捡起来,没有扔掉,只是默默地将它们归拢到墙角一个纸箱里。
她擦拭着吧台的灰尘,清洗着积攒的咖啡杯,但动作明显慢了很多,眼神常常失焦,盯着水槽里旋转的水流发呆,直到水溢出来才惊觉。
她强迫自己拿出能量探测仪,对着冰棺、对着房间各处扫描,屏幕上的读数跳动着,她盯着那些数字,眼神却空洞无物,仿佛那些跳动的线条和数字,只是另一个无法理解的、冰冷世界的噪音。
她给许仙和刘邦端水送饭,照顾我换药,动作轻柔,却始终低着头,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仿佛承受不起任何目光的重量。
我自己胸口的伤在缓慢地愈合,但身体里的某个部分似乎随着项羽的倒下彻底坏死了。
大部分时间,我靠坐在咨询室的门框边,看着这个曾经喧闹拥挤、如今却空旷死寂的空间。
目光扫过吧台——那里少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挤过来抢水喝。
扫过沙发——少了一个大嗓门嚷嚷着要听最新“科学发现”。
扫过墙角那堆被归拢的“破烂”——少了一个会为了它们跟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憨直汉子。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种混合着汗水和金属机油的独特气味,但每一次呼吸,都只吸入了冰棺散发的、更浓重的寒意和消毒水味。
物是人非。每一个角落都在无声地尖叫着这四个字。
许仙阳台上的那几盆暗红草叶,在无人照料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叶片卷曲、发黄、掉落,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
许仙偶尔瞥见,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仿佛那不过是一堆无用的垃圾。
日子就这样在沉重的寂静和冰棺的嗡鸣中,一分一秒地、极其缓慢地向前爬行。
压抑的气氛浓得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悲伤不再是汹涌的浪潮,而是变成了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浓雾,渗透进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冻结了思考,也冻结了希望。
第三天下午,或者傍晚?光线已经很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