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风躺在床上,揉着眉心挂了季斯安的电话。听筒里最后一声忙音消散在阁楼潮湿的空气里,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斑驳树影摇晃在他的脸上。
弦乐团那帮人昨天就返校了,原本约定了开学聚餐,电话里季斯安追问再三,他嗓音沙哑道了一声:“家里有事请一周假。”
挂断电话后,他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水渍发呆。谢蓝玉今早出门前留的字条还压在茶几上,写着“中午不回”,旁边是半盒拆开的枇杷露,铝箔包装被捏得皱巴巴的。
路风突然想起前阵子谢蓝玉咳到整夜无法入睡,自己抱着人坐在窗边哼歌,掌心贴着对方瘦硬的后背,听他在昏沉间呢喃。
超市卸货区没人,路风脸色不好地找了两圈,搬运工啐着烟蒂说:“那小帅哥今天没来。”
他摁断无人接听的电话,拧着的眉头都没松开,大步回去了。
手机屏幕第三次熄灭时,阁楼的门终于被推开,谢蓝玉走了进来。
路风盯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问:“你去哪儿了?”
“拆迁办。”谢蓝玉边脱鞋边说。
路风点了下头,质问的话语在舌尖转了个圈,终究咽了回去。
“你不是要去调琴吗?”谢蓝玉问。
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对。
路风起身穿衣服,“嗯,这就走。”
晚上回来时,阁楼的灯没亮。
不管多晚,谢蓝玉永远会为他亮着灯,可今天却是黑的。
他推开门,床上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