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很快捧着一个深蓝色粗布小包裹回来,双手恭敬地递给刘岳昭。
刘岳昭接过包裹,入手沉甸甸的。他没有看管家,目光依旧落在少年身上,缓步走上前去。
刘连捷也紧随其后,两人在少年面前站定。
“后生,”刘岳昭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少年心头。
“刀,使得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少年手中那把刃口已磨得极薄的刻刀,“这刀口上的‘敢’字,我认得。”
少年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刀口上的“敢”字?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刻刀,除了冰冷的钢铁,什么也没有。
他不明白这位气度威严的老者究竟在说什么。
刘岳昭没有解释,只是将手中那个深蓝色粗布包裹往前一递。“拿着。”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少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双手局促地在粗布裤子上蹭了蹭,沾满了木屑和汗渍。
他看着那包裹,眼中充满了本能的抗拒和惶恐。
他认得那包裹的形状,里面必定是银钱。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是面对如此显赫的人物?他求助似的飞快瞥了一眼自己的师傅。
周木匠早已惊得手足无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阵仗,完全超出了他这乡野匠人的理解。
刘连捷见状,向前踏出半步。他没有刘岳昭那份儒雅,脸上那道在苗疆留下的深长疤痕随着他开口说话而微微牵动,更添了几分沙场悍将的粗犷与压迫感:“小子,莫要推三阻四!”
他声音洪亮,带着战场上发号施令般的斩钉截铁,“给你,你就拿着!这银子,不是赏你今日的活计。”
他伸出粗糙如树皮的手指,几乎要点到少年的鼻尖,目光如炬,“是买你眼睛里那把火!是买你心里头那个‘敢’字!听见没有?”
“敢”字!刘连捷的话语如同炸雷,轰然劈开了少年心头的迷雾。
方才老者那句“刀口上的‘敢’字”,与此刻这疤痕将军口中炸雷般的“敢”字瞬间贯通!
原来如此!少年浑身一震,仿佛有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脚底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