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青铜盘,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暴灼热!
那股热量不再是烙铁,而是如同炽热的岩浆,瞬间灌满了周宽世的胸膛!
双鱼玉佩的寒意试图包裹,却如同冰雪投入熔炉,瞬间被吞噬殆尽!
“呃啊——!”
比在长沙书房那一次猛烈十倍不止的剧痛,在周宽世的头颅和五脏六腑内同时炸开!
那只无形的巨手不再是撕扯,而是如同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捏爆!
眼前瞬间一片血红!他清晰地感觉到喉咙深处涌上大股大股腥甜的液体。
“噗——!”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尽数喷溅在刚刚递出的、墨迹未干的信笺之上!
浓稠的血浆瞬间将那些狂乱的警示文字彻底覆盖、模糊,变成一片刺目、污秽、毫无意义的暗红!
信纸变得湿滑沉重,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
亲兵队长惊骇欲绝地看着这一幕:“军门!军门您怎么了?!”
周宽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巨木,直挺挺地向后轰然倒去!
后脑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
他双目圆睁,瞳孔涣散,视野被浓稠的血色彻底淹没,耳中只剩下青铜盘那毁灭一切的、震耳欲聋的狂暴嗡鸣,以及双鱼玉佩徒劳无功、节节败退的微弱悲鸣。
天津城冲天的大火、列强巨舰冰冷的炮口、亲兵队长惊恐扭曲的脸……所有景象在血色的视野中旋转、破碎、归于彻底的黑暗。
这一次的反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猛烈、更彻底,仿佛要将他这个妄图撼动“定数”的蝼蚁,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他失败了。连一个染血的、模糊的警告,都无法送出这提督衙门的门槛。
光绪二十年,初冬。辽东战云密布,败报频传。平壤失守,黄海大战失利……阴郁的愁云笼罩着整个帝国。
长沙城也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市井间流传着各种骇人听闻的败绩和倭寇凶残的谣言,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