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有人点燃了旁边的房屋,火势迅速蔓延……。
幻象陡然拉远、拔高!如同苍鹰俯瞰大地。天津城,这座北方的通商巨埠,已陷入一片混乱的火海!
浓烟遮天蔽日!惊恐的人群在燃烧的街道上狼奔豕突。
更远处,渤海湾方向,几艘悬挂着米字旗、星条旗、三色旗的钢铁巨舰,巨大的炮口缓缓转动,冰冷地指向了烟火弥漫的天津城!
那炮口深处,凝聚着毁灭的寒光!
“夷……夷舰!”周宽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教案一起,列强必以此为借口,大举兴兵!
庚申年(1860)圆明园的大火和洗劫,那刻骨的屈辱和惨痛,难道要在这天津重演?!
不!这一次,他不能只是看着!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传递一个模糊的信号,一个警告!
这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烧毁了他长久以来在神器禁锢下养成的、近乎绝望的顺从。
“来人!”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书房门外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激动而嘶哑变形,“快!备马!取笔墨!八百里加急!”
门外亲兵被提督大人从未有过的、近乎狰狞的嘶吼吓了一跳,连忙应声:“喳!”
周宽世踉跄扑到书案前,一把抓起狼毫笔,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剧烈颤抖,墨汁滴落在雪白的奏事笺上,洇开一团团污迹。
他顾不上许多,蘸饱浓墨,笔走龙蛇,字迹狂乱得几乎难以辨认:
“天津教案,恐酿巨变!夷人借端,兵舰已迫大沽!恳请朝廷速派重臣(如曾国藩、李鸿章)妥为弹压交涉,万勿使事态扩大,致启外衅!切切!湘南周宽世顿首!”
每一个字都写得力透纸背,带着他全部的恐惧和微弱的希望。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在列强舰队炮击大沽口、兵临天津城下之前,将这警告送出去!送到朝廷!送到直隶总督那里!只要朝廷反应够快,派出像曾、李这样的重臣去强力弹压、迅速交涉,或许,或许能阻止这场滔天大祸!
“快!将此信……”周宽世猛地直起身,一手捂着剧痛欲裂的额头,一手将写好的信笺递给冲进来的亲兵队长。
就在信纸脱手、递向亲兵队长的瞬间——
嗡!!!
怀中的青铜盘,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暴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