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灭了!就在眼前!就在这威海卫的港口里,未发一炮,未做最后一搏,就这样耻辱地升起了白旗!
“不!不能降!”周宽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几乎渗出血来。
他猛地抓起案头的裁纸小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左手掌心狠狠一划!
“嗤啦!”
皮肉翻卷,鲜血瞬间涌出,沿着掌纹滴落在早已铺好的素白宣纸上。
钻心的疼痛反而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他蘸着自己的热血,不顾掌心撕裂的剧痛,以指代笔,在纸上疯狂地书写!
血字淋漓,带着最后的悲愤和挣扎:
“倭寇断我后路,陆师危殆!速令丁汝昌(北洋水师提督)率舰队拼死突围!
或可保全一二,免致全军尽墨,徒留千古之恨!切切!血书为证!”
每一个血字都力透纸背,仿佛用尽了他残存的生命力。
他不再试图警告朝廷,不再幻想改变大局,只求能将这最后的、拼死一搏的念头,传递给那远在威海卫、即将做出屈辱抉择的丁军门!
哪怕只能保存一艘铁甲舰,哪怕只能多杀几个倭寇!这是他作为一个军人,一个知晓结局的军人,最后的、绝望的呐喊!
写罢,他猛地将血书折好,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攥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
他甚至没有呼唤亲兵,而是挣扎着起身,踉跄着走向书房的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他早已准备好的、用来传递最紧急军情的密封铜筒。
他颤抖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染血的书信塞入铜筒,用力旋紧盖子。铜筒冰冷的触感,让他灼热的掌心感到一丝刺痛。
他扶着墙壁,喘息着,一步一步挪到窗边。窗外,是提督衙门沉寂的后院。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铜筒朝着院墙外用力掷去!
铜筒划破冰冷的夜色,越过院墙,落向外面的街道。
那里,总会有人经过,总会有人捡到……也许……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