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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突破“孙局长”（第3页）

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成了压垮孙卫东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抬起头，脸色已是死灰一片，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神涣散，充满了巨大的恐惧。保温杯“哐当”一声从他彻底脱力的手中滑落，滚烫的水和泡发的枸杞泼洒在光洁的地板上，一片狼藉。杯身兀自在湿漉漉的地面轻微地滚动、震颤，发出绝望而空洞的声响。

“不…不是我…不是我要这么干的…”孙卫东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是…是郭县长…是郭刚！是他…是他暗示的！他说…他说要‘盘活资产’，要‘引入有实力的战略投资者’…钱大勇…钱大勇是他介绍的！评估…评估报告…也是他…他授意…要‘灵活处理’…办公楼…设备…都是他点头…他…他让我具体操作…他说…出了事…有他顶着…”

语无伦次的供述如同决堤的洪水，夹杂着恐惧、绝望和急于撇清责任的推诿。三天来构筑的心理防线，在铁证、民生血泪和天地之威的联合冲击下，彻底土崩瓦解。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孙局长，只是一个被恐惧攫住灵魂、急于抓住救命稻草的可怜虫。

陈青禾和老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郭刚！果然是他！这个隐藏在孙卫东背后的名字，终于被撕开了伪装，暴露在灯光之下。陈青禾迅速记录着孙卫东混乱的供词，每一个关于郭刚和钱大勇的关键字眼都被他敏锐地捕捉、固定。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老张，目光无意间扫过被暴雨冲刷得一片模糊的窗户。那混沌的水幕边缘，似乎有什么在移动。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凝神望去。

就在这暴雨如注、电闪雷鸣的混沌之中，就在孙卫东精神崩溃、供出郭刚名字的当口，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A6，正亮着两道猩红刺目的尾灯，如同两道撕裂雨幕的淋漓血痕，毫不犹豫地、迅疾无比地驶出了县轻工局大院的大门！

那辆车，正是常务副县长郭刚的座驾！

它没有一丝停留，没有半分犹豫，冷酷而决绝地冲入茫茫雨幕，转瞬之间，便消失在那片白茫茫的混沌深处，只留下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转瞬即逝的浑浊水花，很快又被更大的雨点砸碎、覆盖。

老张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他猛地转头看向陈青禾，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无声的警示。

陈青禾顺着老张的目光也瞥见了那惊鸿一瞥的猩红尾灯，以及那辆车决绝逃离的姿态。他握着笔记录的手，骤然停顿，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团浓重的墨迹。

郭刚的车，在这个孙卫东被突破、他的名字被供出的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刻，竟然在撤离！无声无息，冷酷决绝！

一股冰冷的、比窗外暴雨更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陈青禾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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