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针入肉的声音密集响起!几名亲卫身上瞬间爆开幽蓝色的毒雾,惨叫着倒地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但更多的亲卫却如同没有痛觉的怪物,依旧死死地挡在玄甲身前,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防线!他们瞳孔深处那幽绿的咒印,在灰雾中闪烁着冰冷、诡异的光泽!
“看到了吗?!” 玄甲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愤欲绝的控诉,指着那些为他挡针、瞳孔闪烁着幽绿光芒的亲卫,“这就是证据!他们!这些跟随统帅多年的老兵!就是被涵婓暗中种下了邪术,在冰裂谷关键时刻倒戈!若非如此,右翼盾墙怎会崩塌?!兄弟们怎会枉死?!而我……” 他猛地撕开自己胸前残破的衣襟,露出里面一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青黑色的狰狞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肉正在缓慢地腐烂、流脓!“这道伤!就是我在冰裂谷,试图阻止他启动密匣内某种邪阵时,被他亲手所伤!若非我拼死夺下密匣,又拼死带着部分兄弟突围寻他,只怕早已被他灭口!”
他的控诉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舔舐着残兵们心中最深的恐惧和猜疑。密匣的神念追踪、冰裂谷亲卫的倒戈、玄甲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个个“证据”被串联起来,指向那个白发缠绕、沉默不语的虚弱身影。残兵们的眼神开始剧烈地动摇,怀疑的种子如同最恶毒的藤蔓,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生。他们看向涵婓的目光,渐渐从依赖、期盼,变成了恐惧、憎恨和……被彻底欺骗后的疯狂!
“为什么……统帅……为什么……” 一名年轻士兵失魂落魄地喃喃,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污滑落。
玄甲看着残兵们眼中迅速燃烧起来的仇恨火焰,嘴角难以察觉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知道,火候到了!他猛地从自己贴身的内甲里,极其郑重、极其缓慢地掏出一个用特殊油布层层包裹的物件。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感,仿佛在展示一件不容亵渎的圣物,又像是在揭开一个埋葬着无尽罪恶的潘多拉魔盒。
油布被一层层剥开。
最终露出的,是一张折叠整齐的、泛着陈旧微黄的纸张。
纸张的材质极其特殊,触感柔韧而带着细微的颗粒感,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如同古玉般的象牙白色泽。在昏黄的渊底光线映照下,纸张表面似乎流淌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如同月华般的柔和光晕。一股极其淡雅、却异常独特的清苦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草木气息,从纸张上弥漫开来。这香气……涵婓缠绕的白发下,那双冰封的眸子猛地一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如同被毒蛇噬咬般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这纸张……这气味……他太熟悉了!那是……那是养弟生前最珍视的、产自南疆百年苦楝树的桑皮纸!是他用来给涵婓写最后一封诀别信的信纸!那封信,那封浸透着无尽委屈、绝望与诀别的遗书,此刻正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刻在涵婓的记忆深处!
玄甲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泛黄的桑皮纸。纸张边缘有些微的磨损和卷曲,显示出它确实有些年头。纸上,是用一种极其刚劲、力透纸背、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笔迹书写的命令:
> **密令:甲字叁号**
> **受令者:玄甲**
> **即刻率玄甲卫,屠尽黑石村上下三百七十一口,鸡犬不留!**
> **事毕,焚村!留青冥信物于村长尸身之上!**
> **切记:此为绝密!泄密者,诛九族!**
> **—— 涵婓**
> **(下方是一个以复杂符文构成的、散发着淡淡血腥气息的暗红统帅印鉴)**
玄甲高举着这张泛黄的桑皮纸手令,如同高举着一面染血的旗帜!他环视着周围那些呼吸粗重、双目赤红、几乎要被仇恨吞噬的残兵们,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充满了沉痛与控诉: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他!我们效忠的统帅!亲笔签发的密令!就在我们出征前夕!命令我玄甲,去屠杀一个与世无争、毫无反抗之力的凡人村庄——黑石村!整整三百七十一口人啊!男女老幼,无一幸免!他命我屠村之后,还要嫁祸给青冥!留下青冥的信物!”
玄甲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我们!我们这些在前线为他浴血拼杀、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我们守护的是什么?!就是这样视人命如草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屠杀无辜嫁祸他人的魔头吗?!冰裂谷的兄弟们!那些死在联军屠刀下的袍泽!他们的血!都是为这样一个魔头流的吗?!”
“不——!!!” 一名目睹过黑石村惨状的老兵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他双目赤红如血,浑身剧烈地颤抖,猛地抽出腰间的断刀,刀尖直指涵婓!“是他!原来是他!黑石村……那些孩子……那些老人……畜生!涵婓!你这个畜生啊!” 他的咆哮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