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洛眼尖,看到跟在银兰身后、有些局促不安、想躲又不敢躲的春杏。小丫头脸上被翠柳打的淤青还没完全消退,但精神头好了许多。
“春杏!”乔清洛朝她招手,笑容明媚,“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
春杏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脸都白了:“夫人!奴婢…奴婢不敢!奴婢就在旁边伺候…”
“伺候什么?”乔清洛故意板起脸,随即又绽开笑容,带着点娇嗔看向顾远,“夫君~你看春杏妹妹,这两个月跟着我受尽了委屈,那日还为我挨了打,我想让她也上桌吃点好的,补补身子,你不许心疼啊!”
顾远此刻心情大好,看着爱妻那娇俏的模样,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他朗声大笑,带着十足的豪气和调侃:“哈哈哈!心疼?本王心疼什么?心疼她吃得多?”他故意看向墨罕,“老墨!你说,是本王看着吓人,能吃了春杏姑娘?还是咱们墨大统领威武,能吓着她?或者金先生银先生板着脸,让她不敢下筷子?啊?”
墨罕是个直肠子,被顾远这么一打趣,也跟着嘿嘿笑起来,挠了挠头:“王爷说笑了!春杏姑娘是夫人的好姐妹,那就是自己人!上桌吃饭,热闹!俺老墨欢迎还来不及!”他看向阿箬,阿箬也爽朗地笑着点头:“就是!春杏妹子,快过来坐!别拘束!”
何佳俊素来沉稳,此刻也难得地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微微颔首。银兰更是直接,走到春杏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带着一丝难得的暖意和鼓励:“坐吧。夫人疼你。” 她主动拉着春杏的手,将她按在了自己旁边的座位上,正好挨着乔清洛。
春杏受宠若惊,坐在一群王府核心人物中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脸涨得通红,心里却涌动着巨大的暖流。夫人的信任和爱护,让她这两个月受的所有委屈都值了。
这时,仆役们如同流水般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端了上来。硕大的酱肘子红亮诱人,肥而不腻;整只的八宝鸭肚子鼓鼓囊囊,散发着混合的肉香果香;清蒸鲈鱼肉质雪白,淋着滚烫的葱油;一大盆奶白色的鸡汤面汤鲜味美,上面铺着嫩滑的鸡丝和翠绿的葱花;还有各色时令小炒,金黄酥脆的炸春卷,晶莹剔透的水晶肴肉……琳琅满目,摆满了整整一大桌!
后厨显然是拿出了看家本领,铆足了劲儿在表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好!好!好!”顾远看着满桌佳肴,眼睛放光,连说了三个好字,哪里还有半分王爷的架子,活脱脱一个饿急了的莽汉。他抓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大块颤巍巍的肘子皮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赞道:“嗯!就是这个味儿!香!烂糊!”
墨罕也早就按捺不住,他行军打仗惯了,吃饭向来风卷残云。此刻也不客气,直接上手撕下一只肥美的鸭腿,狠狠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得老高,瓮声瓮气地附和:“香!真他娘的香!比军营里的猪食强一万倍!” 引得阿箬嗔怪地拍了他一下。
何佳俊虽然动作稍显文雅,但下筷的速度也丝毫不慢,目标明确地夹向那盘鲜嫩的清蒸鲈鱼,显然也是馋了很久。
乔清洛看着自己夫君和墨罕那狼吞虎咽、仿佛刚从饥荒里逃出来的难民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自己也胃口大开,这段时间郁结于心,根本没好好吃过东西。她夹了一筷子清爽的笋丝,又给身边的春杏夹了块水晶肴肉:“快吃,春杏,别看着他们,看他们那吃相,一会儿渣都没了。”
女眷这边气氛也轻松起来。阿箬抚着自己微隆的小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夫人,您说我这肚子里的是小子还是闺女?老墨非说是小子,说能跟他上阵杀敌,我说闺女好,贴心!”
乔清洛笑着打趣:“我看啊,像阿箬姐姐才好!性子爽利,又能管得住墨罕叔这样的莽汉!” 她说着,目光温柔地落在自己更显圆润的肚子上,“我这个…只求平平安安就好。”
银兰安静地吃着,冷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着乔清洛和阿箬谈论孩子,听着席间的欢声笑语,眼神却微微有些恍惚和落寞,一丝极淡的伤感在她眼底划过,她迅速低下头,借着喝汤的动作,掩饰住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湿润。这温馨热闹的家宴,似乎触动了她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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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小口吃着美味的肴肉,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被重视的温暖,听着夫人们说笑,小脸一直红扑扑的。当阿箬好奇地问她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郎君时,春杏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少女的羞赧:“奴婢…奴婢不敢想…就是…就是觉得…赤磷卫里…巡逻队的…拔汗那…队长…人…人挺好的…” 说完,耳朵根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