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抬眼,“方向总记得吧?”
“记得,”官兵补充道,“不过,已经堆积了大量淤泥形成滩涂,还长满了芦苇荆棘,船只无法通过,若要绕行,便不知会绕去哪里。”
县尉反问了句,“壮丁是白抓的吗?”
官兵低头,“属下明白了。”
不多时,数百个壮丁就被命令下船,蹚着齐腰深冰冷刺骨混杂着碎冰的烂泥巴水,徒步走到滩涂前,用携带的破烂农具进行挖掘。
没农具的就用船桨,用棍子,乃至破渔船上扣下来的木板。
连这些都没有,便用双手挖。
八百来号壮丁就这么一点点挖开滩涂为后边的官船开路,不少人浑身冻得发紫,还被芦苇和荆棘割得遍体鳞伤。
官船上的官兵看得津津有味。
见到有人不小心摔跤,在烂泥冰水里拼了命的慌忙挣扎爬起来,他们还会笑得前俯后仰。
这群往日里负责镇压濎县百姓动乱的家伙,比县衙中的官差捕快更不把百姓们当人。
两个时辰后,挡道的滩涂被清除。
剿匪队伍继续前行深入黑水湾腹地。
船队畅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临近中午,阴寒厚重的乌云散开些许,云层缝隙里洒下一道道苍白的光柱,让这片天地增加了些许亮色。
县尉来到船头,眺望远处一片看似平静的水面,略作回忆,便下令停下。
因为他记得,前边应该有黑水寨设置的陷阱机关。
船只通过之时,会触发潜藏在水底的藤蔓绞索,很容易就能把船底挂住。
“派二十个壮丁,潜水检查,若有藤蔓绞索,务必清除。”县尉交代了下去。
于是,划在最前边的破渔船上的二十个百姓,被赶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