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天天都看着她,难道就没有发现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吗?上个月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见了我就脸红,怎么这个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非要跟我划清界限呢?难不成是有其他的野男人在暗地里勾搭她不成?”
正在收拾碎布的陈秀莲听到哥哥这么说,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那扎着红头绳的辫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哥哥,有些无奈地说道:“哥,你可别瞎猜了,林晚姐每天下学都会按时按点的从咱们铺子门前路过,我可从来没看到过有什么野男人在她身边啊。”
陈永安显然并不相信妹妹的话,他追问道:“真的没有别的异常吗?”
陈母和陈秀莲对视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表示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这时,针线笸箩里的顶针突然滚了一圈,然后撞到了铜剪子上,发出了一声轻响。这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在回应陈永安的问题。
陈永安见状,烦躁地挥了挥手,像是要把这恼人的声音赶走一样,然后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仿佛这样就能把身上的晦气也一并掸去。
他嘴里嘟囔着:“算了!她一个中学生,能有多少钱呢?估计是看到我考上了大学,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所以才故意躲着我的吧。”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看着林晚离开的方向。
“娘,我如今已经是大学生了,林晚跟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们也犯不着捧着她,省得街坊邻居说闲话。”
“哥说得对!”陈秀莲蹦跳着凑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等你带个大学生嫂子回来,肯定比林晚姐更大方!说不定还会说洋文呢!”她想象着那个场景,手指绞着围裙角直乐。
陈母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遗憾,“就是可惜了那块怀表,苏大夫一家对个丫头片子比对儿子还好!”她叹了口气,似乎对那块没得到的怀表感到格外惋惜。
陈秀莲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其实,她心里一直很羡慕林晚姐的生活。
林晚姐的家庭条件比他们家要好得多,父母对他们姐弟一视同仁,她可以穿漂亮的衣服,还可以上学。而自己呢,只能穿着朴素的衣服,每天帮着母亲做不完的活,偶尔才能得到一点小小的奖励。
陈永安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
夕阳把裁缝铺的幌子染成橘红色,晃悠悠地映在青石板路上,像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被晚风一吹,散成了细碎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