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他作为牵头,自要主持,得空极少,只见缝插针喝了一碗,等到人人散去,当真是口干舌燥,见得杂役来收空木桶,那心里有一瞬间,莫名的微微发酸。
还没等他歇一歇,就又有杂役送了帖子出来,拆开一看,原是那闵老先生欲要设宴相请,来问时间。
长者相邀,按理不好拒绝。
但韩砺知道对方目的,却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在这上头做什么应酬。
他挥笔写了一封回信,先说自己借调府衙,正在办案,不好随意宴饮,若有急事,能等则等,不能等,寻个茶肆略坐一坐就是。
等那回信送了出去,没多久,又有杂役来回。
“郑知府请您得了空去一趟,说是来了两位客人。”
韩砺放下手头事,去往使院,果然与那郑伯潜郑知府对坐喝茶的,乃是闵、邓两位老先生。
见得韩砺过来,闵老竟是站起身来,一边上前两步相迎,一边笑着对那郑知府道:“老朽有些事,想要与正言借一步说话——伯潜,你能不能行个方便的?”
郑知府忙站起身来,应道:“先生哪里话。”
说着,郑知府冲着韩砺点了点头,趁着那闵老不察,却是大力使了个眼色,因怕韩砺没看到,走到他面前时候,还特地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方才退了出去。
郑伯潜一走,闵老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叹一口气,道:“正言,你前次说得很对,我下午收到德彰来信,上游连日暴雨,堤坝不稳,多半决堤也就是这几日的事,说不得此时相关奏报已是在进京路上。”
“遇渴挖井,自然来不及,上游水泄,他那位置只有受着的份,只事后总要收拾残局。”
“正言,这一河沿途水文大小事,无人比得过傅老,你承他衣钵,自然也胸中自有成竹,要是能得你出手,想必能多许多把握——我前次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
“要是愿意搭手,越是提前准备,做事时候,越不至于手忙脚乱,还望你多多帮着上心才好。”
闵老话音才落,后头邓老就插了话,道:“老闵,你仗着自己身份说这样话,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正言还在府衙借调,你想请他帮忙,旁人肯答应吗?”
“答不答应的,我只好舍下这张面子,去找一找伯潜——绝不叫正言为难。”
自听得上游生了水患,其实意料之中,韩砺先前既已承诺,也得过先生生前交代,不管自己力大力小,最后又能不能有作用,早打算相帮。
但他此时见得闵老如此做派,虽不至于不喜,却也并不想听之任之。
“在下早已应过,闵先生若是来问先期准备,某也有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