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爽不是说皮很干,而是它并不会粘牙,还很神奇的,有一种“张力”在牙齿间拉扯的感觉。
虾肉格外紧实、弹牙,鲜脆爽嫩,吃起来会微微爆汁,和着颗粒极小的竹笋,爆出来的汁水味道比他从前吃过的所有虾还要鲜甜、浓郁。
他吃过酒楼里头大厨做的,也花过大价钱邀请厉害厨子来治席,一样见识过许多奢遮家宴,尝过许许多多处理得当,口感极佳的虾,但跟这一口感觉完全不一样。
当真太鲜美,太好吃了!
好吃到他不自觉地生出了怀疑——平日里我自诩有见识,却原来是这么不讲究的吗?
细细咀嚼了嘴里的半颗虾饺,项元用另外半颗沾了沾那厨子口中的“喼汁”。
淡淡的咸鲜味,微微微微辣,很好地提那虾饺的鲜,但是一点也没有盖过那虾的鲜甜,只是多了一点层次感。
小小的虾饺,连牙缝的不够塞的。
蒸笼里还有,他提了筷子,手才探到一半,就发现身旁的人的粗壮胳膊已经伸得老长,举着另一双筷子,马上要碰到那最后一颗虾饺上。
一转头,朱屠户也看了过来,猛地醒悟似的,忙把手收了回去,将那蒸笼稍稍推过来一点,道:“项兄弟,你吃,你吃!”
又尴尬地咳了一声。
项元想要伸手,又不好意思去夹,偏又实在是馋,莫名竟生出了些焦急感觉,忙道:“这一笼怎么只有三个,我看寻常饺子,一笼怎么也有十个八个的!”
又道:“老兄这厨家请得厉害,包的好饺子,好味道!老弟我竟是没有吃过,莫说十个八个,就算十笼八笼,也吃得下!算是长见识了!”
这样暗示,简直同厚脸皮的明示没有区别,朱屠户又如何会听不出来。
他一拍大腿,道:“哎!那厨家原是拟了单子,也来问过我,我原想着加上林子,一桌统共三个,交代了人数回去,谁晓得竟是按着人头来备!”
说着忙叫人道:“去把前次大娘子送回来的食单拿来。”
又催人道:“让厨房再上一笼这个虾饺。”
语毕,才对项元道:“咱们先添一笼就好——那单子我听人念了,十好几样吃食,听着名字,样样都不错,只怕要是前头吃饱了,后头那肚子再没地方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