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目光沉沉地凝视着裴桑枝,良久,唇角忽地扬起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意,语气渐深:“为父信今夜之事非你所为。”
“至于你所陈之事,为父自当细细斟酌。”
“既然你执意要保临允,那便好生护着。”
“保一时易,保一世难。”
裴桑枝状似感动:“女儿多谢父亲信任。”
“只是,还望父亲能彻查此事,莫要只听三哥一面之词。毕竟老鼠不会认为自己吃的东西是偷来的,苍蝇不会觉得自己脏。”
永宁侯:裴桑枝是会比喻的。
“你在明灵院好生守着,务必稳住局面。大理寺那边步步紧逼,绝不能再让他们得寸进尺,更不可再生出任何乱子。”
“为父去去便回,此间诸事就托付于你了。”
裴桑枝声音平静而从容:“父亲放心。”
目送永宁侯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忽然低低嗤笑一声,眼底泛起讥诮的冷光。
信她?
哪里是信她。
不过是穷途末路,退路尽断后的无奈妥协。是困兽犹斗,不得不认清现实,与现实虚与委蛇。
哪怕永宁侯怀疑这场风波皆由她一手掀起,如今也只能佯装不知,硬着头皮将错就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走下去。
赌一把。
毕竟在这盘死局里,他早已无子可落。
永宁侯,素来只认棋子有用与否,不问黑白。
不知何时,向少卿行至裴桑枝跟前儿,考虑到身上难闻的味道,又向后退了两步,神情慈爱和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