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抬头,只见绯红身影自帘中步出:月白中衣衬着绯色长袍,腰间系着嵌珠玉的宫绦,头上凤冠却非寻常妃嫔所用——十二支金翟垂着东珠,左右各衔一枚火凤衔珠步摇,正是《仪制志》里“摄政太后”才配用的“凤仪冠”。
“奉摄政王令——”陈丞相的声音震得飞檐上的铜铃作响,“特赐苏映瑶‘凤仪夫人’之号,位列超品,仪同摄政太后。”
皇后耳中嗡鸣。
她望着苏映瑶从容走向主位,金线凤凰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这才惊觉自己错得离谱——对方根本没打算争妃位,而是要借摄政王的权,把名号直接凌驾于六宫之上。
“皇后娘娘?”身旁的女官轻轻推她,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已退到了廊柱边。
晨雾里,苏映瑶转过脸来,眼尾微挑,那笑意像把淬了毒的刀:“皇后今日的金步摇,倒比从前素了些。”
皇后攥紧袖口的帕子,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
她强撑着行礼,发间的东珠却因手抖叮当作响——这声响,倒成了今日典礼最刺耳的注脚。
午时的坤宁宫,鎏金香炉里的龙涎香烧得正浓。
皇后将茶盏砸在地上,碎瓷片溅到侍女裙角:“她怎敢僭越?萧煜呢?他为何不拦着?”
话音未落,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赵将军带着两队羽林卫跨进来,甲胄相撞的声响惊得檐下雀儿扑棱棱飞起。
他将一卷明黄封皮的奏疏拍在案上:“陛下亲批,皇后煽动绣坊匠人纵火,又买通韩贵人传信,污蔑摄政王妃意图不轨。即刻削去凤印,禁足坤宁宫。”
“不可能!”皇后踉跄着抓住案角,“萧煜说过,会护我周全……”她突然顿住——前日她让萧煜在“保皇后”和“稳朝局”间选,他当时捏着她的手说“朕心里有数”,原来“有数”是把她推进了火坑。
“带走。”赵将军挥挥手,两个嬷嬷上前架起她。
她望着铜镜里散乱的发髻,突然笑出声:“苏映瑶,你以为你赢了?萧煜那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