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透过十二扇雕花云母窗,在凤台正殿的金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鸢端坐在紫檀木案几前,指尖轻抚着案上展开的《汉室宗谱》。羊皮纸泛着淡淡的黄色,墨迹间隐约可见朱砂批注的痕迹。
"青梧,取卫将军的履历来。"温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她今日着了正式的朝服,十二幅金线凤尾裙在晨光中流转着细碎的光芒,发间的九凤步摇纹丝不动。
侍女青梧捧着鎏金托盘缓步上前,盘中整齐码放着三卷竹简。温鸢随手拿起最上面一卷,竹简展开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卫子歇最新的战功记录:
"风和三年七月,率轻骑三百奇袭黑水河,斩北狄首领贺鲁首级..."
"九月,于白狼山设伏,全歼齐国运粮队..."
"十一月..."
温鸢的目光在"救汉使于落凤坡"这行字上停留许久。她突然抬头,望向殿外正在操练的玄鸟卫。阳光下,那些年轻将士的铠甲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娘娘,"青梧研磨着朱砂,声音压得极低,"刘郡主虽是刘邵之女,但毕竟..."
温鸢蘸了蘸朱砂,在宗谱上"刘璇"名字旁画了个圈:"年十六,通晓兵法,善骑射..."她指尖轻点这几个字,"正因她是刘邵之女,才最合适。"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玄鸟卫押着个浑身是血的俘虏经过。温鸢瞥了一眼,认出那是前日擒获的齐国密探。
"去请王叔来。"温鸢合上竹简,指尖在简尾的虎符印记上摩挲,"实话实说。"
正午的校场上尘土飞扬。卫子歇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新旧伤痕。他挽弓搭箭,弓弦绷紧时臂膀上的肌肉如铁块般隆起。
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卫子歇竟如此精壮。
"嗖——"
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穿透百步外随风摇曳的柳叶,钉入后面的箭靶红心。箭尾的白羽仍在颤动,第二支箭已经离弦。
"将军!玄鸟卫急报!"
卫子歇头也不回,第三支箭已经射出:"讲。"
"汉国使团已到朱雀门,带着...带着和亲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