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都城临淄的春雨来得又急又猛。懿亲王凌基站在王府听雨阁的窗前,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线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水花。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指腹摩挲着上面"节制六军"四个阴刻篆字,那是三日前丞相司马靖才暗中送来的"礼物"。
"王爷。"侍卫在门外低声禀报,"司马丞相到了。"
凌基将虎符收入袖中,转身时脸上已换上温润如玉的笑容。司马靖才披着蓑衣进来,发梢还滴着水,像只刚从水里钻出来的老狐狸。
"丞相冒雨前来,真是折煞小王了。"凌基亲自递上热茶,青瓷杯底印着"太平"二字。
司马靖才接过茶却不饮,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铺在案上:"汉阳城最新军报,汉国大将曹子真已屯兵五万在漳水北岸。"他手指点在图上墨迹未干的一处,"距我齐国边境不过三十里。"
凌基盯着地图上那个刺目的红点,想起半月前在太庙见到的异象——青铜鼎中的祭酒无风自动,凝成箭矢之形指向西方。太卜说这是"兵戈将起"之兆。
"兵马总督司行兆那边有何动静?"凌基突然问道。
司马靖才的嘴角扯出微妙弧度:"司行兆昨日调了三营精锐去西境,说是例行换防。"他从袖中取出半块玉珏放在案上,"但虎符对不上,王爷可知另外半块在谁手中?"
雨声骤然变大,凌基感觉袖中的虎符变得滚烫。齐国兵制,调兵需持完整虎符,如今司行兆竟敢...
"报!"侍卫的声音打断二人思绪,"兵马总督府送来急件!"
司行兆的亲兵统领浑身湿透地跪在门外,呈上个漆盒。凌基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块染血的玉珏——与案上那半块严丝合缝。
"总督大人遇刺。"亲兵声音发抖,"临终前命末将将此物交予王爷。"
司马靖才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凌基盯着合二为一的虎符,突然明白司行兆为何要私自调兵。这位兵马总督定是发现了汉军异动,却苦于没有虎符...
"备马!"凌基抓起佩剑,"去西城门!"
雨幕中,临淄城的轮廓变得模糊。凌基的马车碾过积水,惊起路边乞丐。那乞丐抬头露出鹰隼般的眼睛,悄悄从草席下摸出个竹筒。
城楼上,守将正呵斥着要关城门。凌基亮出虎符时,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声响——不是雷声,是战鼓!
汉军的玄色旗帜如幽灵般出现在雨雾中。最前排的弩手已经列阵,闪着寒光的箭镞对准了城门。
"关城门!拉起吊桥!"凌基厉声喝道,同时瞥见城墙阴影处有几个黑影正顺着绳索攀爬。他拔剑斩断最近的一根绳子,惨叫声混着落水声被暴雨吞没。
司马靖才气喘吁吁地爬上城楼:"王爷,刚收到消息,汉阳城...已经陷落了。"
凌基握剑的手一紧。汉阳是齐国西境要塞,距此不过百里。汉军来得太快,太突然...